我爱家乡独特的风景,尤其是那3条蜿蜒曲折的山间小溪,环绕着村庄,穿梭于田野间,汇聚在村头,直奔大海。
小溪受气候、季节、地势等因素的影响而变化多端,水流时缓时急,时而干涸断流。小溪的源头,景观最美,尾段小鱼小虾最多,最为奇特壮观的是落差较大的中段,溪水从村头水尾桥的泄洪处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道小瀑布,仿佛已被扯成大小的几绺,急剧撞击溪底的裸岩,飞花碎玉般的水珠生上起下,晶莹而多芒,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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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小溪最热闹,溪边凸起的石头旁星散着洗衣服的女人,一边敲打衣服,一边谈天说地,时不时传来了她们的嬉笑声。尾随大人来到溪边凑热闹的小孩,在水里嬉戏打闹,偶尔瞎折腾溅了人家一身水,招来一顿臭骂,而孩子们却依旧我行我素,乐此不疲。
傍晚,微风吹来,溪水泛起粼粼波光,水草翩翩起舞,落日的余辉洒在水面上金光闪闪,小溪显得格外迷人。夏日的夜晚,溪畔的榕树下成了村民乘凉的乐园。大人这一堆,那一簇,或谈论稼穑农事,或讲述趣闻佚事,或东拉西扯,着实热闹。小孩子躺在溪边的石头上纳凉,《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看小溪里的月亮倒影,联想起了《猴子捞月》的情景,迷迷糊糊地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春天,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夜晚,溪边蛙声一片,此起彼伏,打破乡村的寂寥,成群结队的小蝌蚪在浅水中找妈妈。溪畔野花盛开,五颜六色,争奇斗艳,处处演绎着春天的气息。溪岸两旁那些看似平凡的小草,默默地陪衬着花开花落,虽看不起眼,却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生存力。是这些了不起的小草,曾经为我们烧火煮饭提供源源不断的生活保障,为我们摆脱困境增添了勇气。
夏天,淘气的小孩天天中午必来小溪打卡。他们脱光衣服,相互泼水,玩打水仗,尽情享受夏日的清凉,图一时的快乐,却常招来大人们的责骂,同样也遭受老师严厉的批评。可每一次,总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秋天,正是螃蟹黄满膏肥时。小溪里的螃蟹胆小,白天躲藏在石头底下,我们则利用它贪吃的致命弱点。抓几条蚯蚓,用鱼钩钩住,再放到石头底下,耐心等待螃蟹上钩,螃蟹一见,两个大钳子迅速牢牢地夹住食物不放,这时起钓十拿九稳,螃蟹就成为“俘虏”。晚上螃蟹纷纷出洞寻找食物,我们两人一行,三人一伙,提着“马尾灯”沿着溪边寻找,只要一见,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侧直扑下去,立马手到擒来。螃蟹煮饭是那个年代的人间至味,父母望着久违的河鲜喜出望外,每一次都一再叮嘱下不为例,要注意安全,可我都违心答应。
冬天,小溪缓缓地流淌,没有了春夏的波澜壮阔,甚者断流,小鱼小虾也都闭门谢客不见了踪影。小溪因而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只有挑水浇菜的农民频繁光顾。
小时候,家乡的淡水水生动物极其丰富,小溪到处有的是青蛙、河鳗、鳖、鲫鱼、草虾、泥鳅、土鲺、溪鮻和田螺等。这些丰富的河鲜是物资匮乏年代村民餐桌上难得一见的荤腥佳肴。“吃鱼不如捕鱼乐”,小朋友最爱捕鱼,讲起捕鱼的话题,三天三夜都讲不完。近几十多年来,小溪承受了社会发展带来的环境污染,导致淡水水生动物几乎绝迹。小溪没有了小生命,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我们再也领略不到童年的那种野趣盎然,心中总会或多或少涌起无名的惆怅。
家乡的小溪,奔流不息,勇往直前,没有人知道它的初始,却都知道的善终。当年那条难于忘怀的小溪,被泉州高铁东站深深地淹埋,永不见天日,仍然无声无息地流淌着,忠诚地履行它的职责使命。
家乡的小溪,默默无闻,无私奉献,几百年来,它给村庄的农田送去甘甜的乳汁,给农民带来丰收的喜悦,却永不自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家乡的小溪,历尽沧桑,是我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母亲溪,给我的童年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记载了我们这一代人的辛酸苦辣甜,乡村有了它才更加富有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