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市场

烟花与卡夫卡(二)

发布时间:2023-08-13 00:45:24 来源:哔哩哔哩

烟花与卡夫卡

Chapter 2 绘


(资料图)

(1)

端详着画在纸张上的“鼠牛”同体,我还是不能理解学姐口中的“关键线索”。

“很厉害吧!学弟。”

我点头回应道:“这种有趣的绘画方式好像叫做‘颠倒画’,正面看是一个内容,将画面180°旋转后又会变成其他东西。小学的时候我看过一些类似的作品,印象深刻的画是一个皱纹嶙峋的老妇人,旋转后就变成一位美丽的公主。这种东西在同学间也曾风靡一时,但大家画的都是简笔画,而且粗糙又牵强,像这幅画一样精美的还真是少见。”

“这幅画是她送给我的,当时的我非常的感动,因为那是我第一次收到同学送的礼物。”

“学姐是属牛的吗?”

“诶?你居然想到这点了,真是不简单。没错我是属牛的,她比我大几个月,是属鼠的。”

之前学姐透露过自己在小学被人欺负的过往,因此这份象征着友情的绘纸,对她来说是十分珍贵的存在。

只是我对字迹学和鉴定学并没有什么研究,也看不出这幅画中潜在的密语和信息。

“所以学姐,这个线索的关键之处到底是?”

“关键就关键在这是我这里仅存的和她有关联的东西。这还不够关键吗?”

希望的水气球在一瞬间被戳破乍裂在地,原来只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

我捋了捋前额的刘海,将画递还过去。

“嗯,说的没错。但比起这张画,去问一下她的电话号码更有利于解决问题吧。”

“是呀,这么重要的事刚才居然忘了。我去去就来!”

说罢学姐转身跑进了教室,我的手机也从刚才就振动个不停。

宋可?他又在给我发什么东西?

『Hello,宇澜。调查进展地顺利吗?找到人了吗?

这边的活动进展顺利,大家已经进入自由观测环节了。

趁这个空闲,我也去一趟师附的社团联合部。

放心好了,我不会抛弃夏同学的。7点的问答环节我会准时赶过去的。

对了,据可靠消息高三理二的班主任现在还在主教学楼的204办公室里。当然了,也许聪明的宇澜并不需要借助官方的力量吧,哈哈,祝好运。』

果然是性格恶劣的家伙。

“学弟,我问了刚刚的女生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没有她的电话号码,社交软件也没存过好友。”

“班上的同学居然没有一个留过电话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楠是高二文理分班后过来的,同学说她也比较内向,可能和这个有关吧。”

“原来如此。”

在普通高中通常读文的人并不占多数,包括我们学校也是,一些文科生很少的班级会保留原来的班级配置,然后再从其他班里调来少量的理科生组成新的理科班。

“我也是深有体会啊,小学六年级我转过校。到了新的班级大家也就是对你感兴趣一两天,如果不抓住那段时间会变得很难交到朋友的。”

学姐脸上似乎闪过了苦闷的表情,我也能理解这种情况。

“怎么办学弟,我们要不要在等一会儿看看?”

“刚刚宋可告诉我她们班主任还在办公室。”

“噢,对哦!还有这一招!可可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啊,走,现在就去!”

学姐爽快决定后我们来到楼下的教师办公室。

向门口的年轻老师询问后,我们径直走到她们班主任的桌前。

同他表明来意后,这位中年男人终于放下手中的试卷,转着眼珠打量着我们。

“你们一中来的?”

“嗯,是的,来参加贵校的活动。”

“参加活动,准许你们跑进教学楼了吗?”

“额,这。。。”

“回去吧,我不会向外部无关人员透露自己学生的电话的。”

似乎是不行了,我看向学姐微微摇头示意她。

“不是无关人员,我们是张若楠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竟然没有电话号码?”

“。。。。。。”

果然等到这句话了,我拉了拉学姐的衣袖轻声说道:“要不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可是——”

“老师你知道吗?今晚她没去教室上自习,也没在宿舍,我很担心她。”

“同学,除非你是她的监护人,不然我都无可奉告。”

“班上有学生没来自习,老师你难道不应该去了解下情况吗?”

“周五高三不强制要求晚自习,学生可以自由活动。”

“但很反常啊!她从下午放学出了教室到现在也还没回来呀。”

“这些事情用不着你们来管。你们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双方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学姐仍没有要放弃的念头。

“要是她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老师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

学姐带着哭腔的声音和男人大声呵责一时间响彻了办公室。还在伏案地其他几个老师纷纷把目光聚集到我们身上。

“你可不要乱说啊,张若楠一直都是听话懂事的好学生,虽然成绩不太好,但一直很努力学习,她不可能做那种事的。”

“因为老师你根本不了解她!”

“我不想跟你多说。”

不知道是不是被其他老师看着的缘故,他的口气缓和了很多。

然而学姐还红着眼眶,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像是被她笨拙的勇气感染了一样,我决定先顺水推舟。

“很抱歉老师,请原谅我们的冒昧。我们是张若楠同学小时候的玩伴,这次趁着办活动的机会想来看看她。我们都知道她小时候曾经有过很痛苦的经历,十分担心她可能遗留了什么心理问题,所以现在找不到她人真的让我们很着急。老师,请您帮帮我们吧。”

男人睁大眼睛,再次打量了我们一圈。随后拿出手机,拨响了一个电话。

“嘟——”

电话开启了免提,每“嘟”一声都给房间增加了无形的压力。

“嘟——”

“喂,李老师啊,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楠楠又没考好?我之前也反复跟她讲过了,每日的学习情况也叫她向我汇报,她也挺努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上不去,明明她初中时候成绩还挺好。。。”

“若楠爸爸,我打过来不是说这个的,是这样的。有同学反应若楠没来上晚自习,也没在宿舍,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哦哦,楠楠她跟我说过今晚要去她爷爷家一趟,她说晚上没有自习的,这丫头一向老实,应该不会骗人呀。”

“你误会了若楠爸爸,今晚确实没有自习,只是一晚上没看到她人了,所以打电话问一问。”

“哎呀这样啊,让你操心了李老师。她爷爷家住的有点远,来回要点时间,而且之前电话里楠楠说她手机也快没电了。别担心李老师,这段路她熟,基本每个月都去一次,学校门口坐公交就能到了,她也保证会按时回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那李老师,十分感谢你一直关心我家楠楠,我还在上班,就不多聊了哈,谢谢你啊李老师。”

“没事,不客气,孩子没事就好,你忙吧。”

通话结束,电话另头的嘈杂噪音也戛然而止。

“满意了吧你们?”

“满意了,谢谢老师。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拍了拍原地出神的学姐,她也低下头说了声谢谢。

“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讲,特别是你们年轻人,别什么都张口就来。”

“对不起。。。。。。”

我们灰溜溜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教学楼外。虽然有些波折,但这桩问题也总算解决了。

正准备对刚刚临场应变的话作出解释,学姐抢先开口道:

“学弟,她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额,不好意思学姐,刚刚的话是我现场编的,因为这么说才能让李老师帮我们。”

“学姐突然间说出来的话好像把李老师震慑住了,所以我就顺着说了下去。。。”

学姐面色凝重,眉宇间散发出纠结的情感。

“其实,那是我的真心话。”

“什么?”

“我是说,我是真的担心若楠会想不开才来到师附找她的。”

“但根据刚才的电话来看,她确实只是去看望老人还没回来而已,学姐不必太过担心了。”

“不,我也希望是这样,但心里还是感觉不对。像你说的那样,她之前遭遇过痛苦的事情。我告诉你学弟,那个造成她痛苦的人——就是我。”

“而即便是那个时候,她也没有删除过我的好友。。。。。。”

(2)

七年前。

犹豫了好久,我还是拐进了那条巷子。

并不是害怕她们,只是我不想再让妈妈去很远的地方买新的作业本了。

但好像,还是来晚了。

作业本被撕成一页一页的,躺在她们脚边,被她们踩着,还有一些落在了一旁的臭水沟里。

“谁叫你迟到了,哈哈哈。”

“上课也迟到,放学也迟到,你真是我们班最差劲的人。”

“全部都是红叉叉的作业还有必要捡回去吗?哈哈!”

“想让我松开脚?跪下来捡我就让开。”

“哈哈哈,还真是听话,叫你跪还真跪啊,你还有自尊心吗?你还是个人吗?”

她们脚下的作业纸被我一张张地拽出,只要收集起来,再回去用订书机订好就行,我并不在乎刚刚在校服上多出来的脚印子。

奇怪,眼前的这一摞并没有人踩在上面。

旁边的人好像是新面孔。

“张若楠,快把那些纸踢去水沟里!”

“对哦,快踢快踢!”

“愣着干嘛,我叫你踢啊!”

“啪——”

纸张纷飞,散落在污水上。

周围满是掌声和聒噪的笑声,但她没有笑。

第二天,老师嘲笑我的作业本上用来压腌菜的,班上的每个人都笑了,但她却没有笑。

放学后,我在抽屉里发现了一本崭新的作业本,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是我转学过来,第一次有人向我道歉。

后来,那群讨厌的女生中常常出现她的身影,但每次她都会悄悄地向我道歉,悄悄地递给我创可贴或者糖果。

爸爸抛弃了我们,妈妈将我带到这个城市,我知道我是个坚强的孩子,不能让已经生病的妈妈再哭泣。即便同学不喜欢我,即便老师不相信我,即便被那群人一遍一遍地欺负,即便快要坚持不住,我也要在这地狱般的日子中咬牙坚持,除了这样我别无选择。

直到那天——

“你怎么一直在这里晃来晃去呀。”

“诶?高童童同学?为什么你会在这?”

“诺,我在发这个。”

我敞开手提袋,里面是厚厚的传单。

“好厉害呀!你在打工吗?”

突然的夸奖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那,那你呢?”

“我——我,是来上画画班的。”

“你喜欢画画吗?”

“我,嗯。。。爸爸妈妈和老师都夸我画的好看,所以我要一直学下去。”

“那就是喜欢咯?”

她沉默着,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呆呆地望向前面的绘画教室。

一种莫名的情感驱使着我帮她做点什么。

“如果不想去上课的话,我们就离开这吧。”

“啊?不,不行的啦。逃课会变成坏学生的。”

“但你并不想进去吧,面对不喜欢的事偶尔逃跑一次不会变成坏的啦。”

“可是,我爸妈和门口的保安叔叔打好招呼了,没上完课我是出去不了的。”

“不用担心,跟我来!”

我拉着她跑进了拐角的一个厕所。

“这是秘密哦,之前我看到有人从这里翻出去。”

爬上窗后,我伸手去拉她。但穿着纯白连衣裙的她似乎怎么也上不来。灵机一动,我将传单纸递给她垫在地上,终于她够到了我的手。我们坐在窗框上,随后一起蹦了下去,像鸟儿一样轻盈。

我们去了公园,把游乐设施玩了个遍。我们还躺在草地上,将掉落地花朵编织成花环。她请我吃了冰棒,还送给我一条手链,我说我已经原谅你了,我不需要任何赔礼,她说这不是赔礼,这是她想送给我的。那天下午,我们在一起笑着,聊着天,直到最后从窗口翻回厕所时才发现那叠传单还放在原处。

奇怪,今天没有赚到钱但我心里一直有什么在涌动,许久之后,我才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开心”吧。

那之后,我们约定好敲三下厕所最里面的那个门,如果对方在也回应三声,暗号对上后就是毫无头绪地疯玩一番。我们还交换了qq好友,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偷拿着妈妈的手机,笨拙地按动号码键和她聊天。不知从何开始,我的眼中除了妈妈,多了她的身影,而在同她接触的过程中,我也慢慢找回了一部分自我。

可好景不长,那是在五年级下学期,她们对我的欺负变本加厉起来。

有一次,我被她们堵在小巷里,被包围着轮流耳掴。

“我说怎么感觉你最近挺开心的,原来是勾搭上男人了。”

“学习不行,人品不行,一段时间没修理你,就开始搔首弄姿勾引人是吧?”

“你看看你这张脸肿成这样,还会有人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那个男生怎么喜欢上我的,但我知道我没有错。我咬着牙坚持着,却发现她也在人群之中。

在其他人的教唆下,她颤抖着用手拍了拍我已经麻木的脸。这样的举动显然引起了她们的不快。

“张若楠,吃饭没?给我打重点啊!”

“你不会同情这贱人吧?你要是现在不打她下次抢的就是你的男人。”

“快打!”

“打!”

她抬起了手,但又颤抖的放了回去。用尽了浑身地力气,发出的声音却细如蚊蝇。

“我不会这么做。。。”

“什么?你嘀咕什么?快打呀!”

“我说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她的话语和泪水一同涌出。

“哟,吼这么大声?想造反不成!?”

“就说怎么最近看你越来越不爽,原来你和这贱人是一伙的啊?”

矛头瞬间调转,转眼她就被围在了墙角。

“不,不是的,只,只是我不想打人。”

“打人?打人怎么了?我们打的是‘人’吗?”

“好啊,张若楠,看不起我们是吧?就仗着你老子有几个臭钱是吧?”

“不不,不是的。”

“那天隔壁中学的大哥们叫我喊你一起去玩,你怎么不去啊?”

“因,因为我还,还有兴趣班。”

“嘿,还真是有钱能报一天的兴趣班啊。你知不知道是谁在学校保着你?”

“是,是你们。。。。。。”

“喂,张若楠,我们还是朋友吧。”

“是,是的。”

“可你这种好学生,不做点什么很难让人相信。”

“姐,这是上次和大哥们抽剩下的,让她来一口。”

“哦哦,真是好主意。”

她们点燃了一只香烟样的东西递给了她。

“吸一口,我就认你这个朋友。”

她脸色惨白,几乎是下意识地颤抖着将烟移到嘴旁。

我立刻意识到那绝对是不好的东西,头一次感受到了难以遏制的愤怒。

之前无论她们怎么样对待我,我都不会感觉到气愤,但这一次我制止不住自己的冲动。

我从书包中掏出裁纸刀,大喊着向她们冲了过去。。。。。。

那件事发生后她们大多人被送进了少管所。也是同一段时间,妈妈和不认识的叔叔结了婚,家里的经济问题一瞬间解决了,我也没受到那件事太多牵连,也即将去到另一个学校继续上学。

最后和她在补习班外见面告别时,她将那副“鼠牛同体”画送给了我。

之后我周围的生活渐渐好转起来,我也考上了重点初中,和她的联系也不知不觉变少了。

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我再怎么和她聊天,她都没有回应了。

我以为只是双方都有了新的生活,直到考上高中才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她的父亲因生意失败负了很多债,因此她放弃了去重点私立中学,而去了普通的初中。而那个初中里的一部分人居然还因为“那件事”还耿耿于怀,在初一和初二的两年内,她像以前的我一样,成为了被欺负的对象。

虽然她最后摆脱了霸凌,还凭借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师附,但那份自责和愧疚永远在我的心里,我知道她是因为对我的恨才切断了联系。如果那个时候我再冷静点,或许能找到其他的办法,她也不会受到波及。。。。。。

(3)

“成同学,你终于回来啦。”

“嗯。稍微有些费时间。”

路灯的白光刚好照亮了望远镜银色的轮廓,不用细看我也能猜到她脸上笑盈盈的表情。

秋夜的风带着丝丝凉意窜进衣服,我开始有些羡慕裹着围巾的夏关垣了。

“调查进展如何呀?你们找到师附的那位学姐了吗?”

“呃,并没有。”

“咦?事情进展地不顺利吗?”

“也不是。”

“那到底?”

“我们已经从她们班主任那儿打听到张若楠学姐的下落了。她今晚去看望爷爷所以现在不在学校。”

“原来是这样呀,有点遗憾呢。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学校?”

“这个,我不清楚,应该要些时间吧。”

夏关垣顿了顿,又接着问道:

“那童童学姐呢?”

“她呀,应该还在主教学楼那边,啊不对,现在可能去了校大门口吧。她说她还想再等等看。”

“这样啊。。。。。。”

即便是我在这样的气氛里也会尴尬,便走向了最近的望远镜。

“对了,这个望远镜是在看什么?是月亮吗?”

我凑近目镜望去,视野里果然是皎洁无暇的玉盘。

忽如其来的鼻息铺在了我的额头上,我立马起身,挡在面前的原来是夏关垣。

“成同学,总觉得你,有点不高兴吗?”

“嗯?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只是隐约感觉到。我印象里的成同学在解决完一个谜题后会表现得更开心些。”

“呵呵,我有吗?再说了,这并不能算作谜题吧。”

夏关垣托着下巴,难道又准备制造什么麻烦的话题吗?

“抱歉成同学,因为和你有过约定,所以我不能再提示你更多东西了。但作为和童童学姐有过接触的人,我希望你能够去帮一帮她,拜托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话。

约定?难道指的是上次在地铁那些中二发言?还有“提示”?什么时候提示过我了?不会是砚台那件事吧?

没错,之前我也有发言不慎,被她理解为我们是一个互惠的解密闲人组合也情有可原,可即使卖了人情我又能收获什么呢?还是不去做多余的事为好?

“咳咳,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我已经没什么好帮她的了。”

我看了看手机,七点五十,耽误了这么久吗。

“比起这个,知识问答结果怎么样了?”

“这个,唉——”

只听她一声叹息。

“被漂亮地淘汰了。”

“对不起成同学,我辜负大家的期待。呜呜,优胜奖品是一台小型的天文望远镜,如果我再多用些心准备的,我们社团就能拥有第一台望远镜了,呜呜——”

“别在意那么多了,对手都是资深的天文爱好者,而我们社才刚刚成立不久,尽力就行了。”

“谢谢你,成同学。”

“噢,宋可那家伙呢。他有好好辅助你吗?”

“嗯嗯,他很认真地参加了比赛。”

“那就好,那人现在在哪儿?”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说还有些社团部的事情没处理就走了。”

“那我去师附社联那边找一下他吧,活动结束的时候请通知一下我们。”

“好的,对了成同学!等一下——那个,九点十五的时候有烟花秀,大家一起看完再走吧。”

“烟花秀吗?嗯,那好,到时候就在这个广场集合吧。”

“嗯嗯约定好了哦!社团的大家一起看烟花好期待呀!”

朝着那份灿烂的笑容敬畏地点了点头,我迈开腿转过了身。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去不去宋可那边,只为了快点脱离和夏关垣独处漫无目的地走着。

“学弟,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你快去你们社团那边吧。”

“学姐不一起走吗,我们已经留过电话号码了,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我们就能得到通知。到时候再过来也不迟。”

“我就先不去了,我还是在校园里随便逛一逛说不定不小心就遇到她了呢。”

“但我们刚刚调查的结果就是她已经外出了,而且学姐担心的那种情况,是没有任何证据的。”

“证据吗?可能真的没有吧。哈哈,但还是让我再任性一下吧。”

之前的对话浮现在我的脑海。

对于她们的过去我深表同情,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是“影子青春”的砺行者,不是以前那个傲慢地推测他人想法的自己了。

张若楠外出看望爷爷还没回来。

从过往的一个多小时里搜寻的所有线索都在支撑这个命题。

是的,关于最后李老师和她父亲通话的决定性证据。张若楠是有撒谎的可能,而周围人的口风中透露她可能是个内向老实的人,她向父亲说谎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

或许还可以去找找别的证据,例如目击她出校门的人、学校到爷爷家的路程和公交线路、以及她去看望时所消耗的时间等等。

但所有的努力只能证实或者推翻这个命题,再从已知的事实向事件的真实靠近。

没错,学姐所担心的情况只是感性思考的结果,没有任何证据支撑,是无根之树,无源之水。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以学姐的这种猜想为前提,去进一步地调查取证。

所以,我从学姐那边回来了,只是不想进行这种徒劳无功的努力。

如果我是个会说话的人,也许可以安慰一下学姐。但我必须时刻恪守“不擅自揣度他人”的准则,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

“嗨,同学你好!”

“你好。”

“怎么样,听了我刚刚讲的有什么感受。”

说起来,刚刚这里好像是站了不少人的,原来是这位师附的同学在前面演讲吗。一直在想东西驻足了这么长时间吗,还产生了这样的误会。唉,随便糊弄下吧。

“唔。。。很有意思。”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顺带一提,你是怎么想的呢?认为上帝掷骰子吗?”

我好像听过这种说法,讲的应该是量子力学中的不确定性。提到这个,我脑海里只有那只身陷囹圄的猫咪,被自然界中最朴素的概率决定着生或死。

“我还是希望他掷吧,世界或许能变得有趣一点。”

“哈哈哈,真是包容力十足的回答。不存在客观、绝对的世界,只存在被观测到的世界,这样确实很有趣呢。”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是一中的吧?”

“嗯。”

“你们社长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呢。”

“是刚刚的竞答环节吗?”

“她应该不是天文爱好者吧,或者说比较晚接触。”

“为什么这么说?”

“她在读一些专有名词的时候停顿有点奇怪,有时候还引得台下发笑。但即便这样她也不卑不亢地完成了比赛,遇到不懂的地方不耻向别人请教,不管他人说的对不对她都认真倾听,一刻不停地在手账上记着什么。”

“知道的东西越多我们的观察越容易被固有理论所污染,每一步在当下都觉得是正确的,但有时候反而远离了求真的初心。像她那样忠实于自身感觉的学习者,值得我去借鉴和反思。”

这位师附天文社的同学扶着眼镜说了一堆不明所以的话。

“谢谢夸奖?总之,我们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你们学习。”

说着我看向一旁排列整齐的各式天文望远镜。

“过谦了。硬件问题通过时间就能解决,你们有的东西可比这些要宝贵多了。”

“谢谢,我也会尽力理解你说的话的。”

“哈哈哈,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对了,去体艺中心了吗?”

“还没有。”

“那快去吧,从这条路往前走大概五分钟,现在去还能看几个节目,既然来了就该好好感受一下我们的文化节。”

“说的也是。听说之后还有烟花展。”

“是有这么一回事。据说有学生的家长是烟花公司的,并且大力赞助了这次社团演出。”

“不过放烟花会影响观测吧。”

“是呀。今天要放的量可不小,所以我们等他放完也就打道回府了。喏,从这走过去能看到,大圈大圈地摆着呢。本来计划在那边综合楼楼顶上放呢,但好像绘画社要在那儿画什么东西,所以全部搬下来了。”

“绘画社,请问绘画社也参加了这次社团演出吗?”

“他们也和我们一样,不可能准备能在舞台上表演的东西。估计也就是办个画展之类的,活动室就在体艺中心三楼,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4)

晚上8点25分。

灯光绚丽,掌声雷动,师附街舞社的表演点燃了全场,荧光棒配合着欢呼声起舞,这里已然变成青春潮旋的中心了。

看完了两三个音响拉满的节目我的耳朵有些抗议了,之前也多嘴问了绘画社的位置,那正好去楼上看看吧。

离开刚才所在的室内篮球场,我从外围的楼梯拾级而上。喧嚣声和舞台上的歌声渐渐变小,耳朵了也传来了新的音色,清脆而婉转。

是长笛的声音吗?

前面的牌子写着交响乐社活动室,窗内正在练习乐器,应该是为接下来的出场做最后演练吧。

身后单簧管的声音渐起,配合着长笛的旋律,轻盈又丰富多彩,我仿佛也踏入了田园幻想的世界。

转过拐角,墙上错落有致地布置着画框。

国画、油画、素描等等,伴随着音乐,顿时充满了高雅的乐趣。

可惜我是彻彻底底的门外汉,对画作的评价也只有主观上的好看或是不好看。

不过难得附庸高雅,我放缓脚步,一幅幅地观赏起来。

看着看着,头脑也慢慢放空,除了悦耳的颜色和斑斓的音乐外,夏关垣的话也不请自来。

“希望你去帮一帮她,拜托了!”

在这里闲逛确实不是帮手的作为,但仅凭缥缈的猜测就让我推开绘画社的大门更不是我的作为。

眼前是一幅色彩绚丽的花朵画,花瓣纤细呈放射状。只是,这些花的背景不是一片翠绿,而是深色的,画的上层有各色剔透的光斑,整体看来,花朵们像泡在了水缸中一样。我一下子联想到金丝菊,难道清热消火的菊花茶就是作者的灵感来源吗?

迈出下一步时脚下却传来不安的触感,脚腕一扭,中心也随之偏移,身体作出反应的一瞬间,左脚也踩了个空。

“咚——”

还好失去平衡的倒下去的时用手做了支撑,从侧面摔倒已是万幸。

这里怎么会有台阶的?

抬起脖子,头旁的提示牌上写着“小心阶梯”的字样。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

到底是咋么了?还在为多余的事情放心不下吗?都决定好的呀,要做影子青春者。。。

目光下移中,忽然眼前一亮。

刚才那副画上的花朵“不见了”,不对,更切确的说是——

水中的花朵变成了升空的烟花。

我撑起身子,头歪着再往下倾斜,待头快碰到地面上时,我再次肯定了之前的判断。

没错,画的就是烟花,是夜晚海面上升起的烟花。一簇簇的花火,五彩缤纷,烟花绽放的轨迹就是之前从中心延伸开来的条状花瓣,此时的水是彼时的天,水天一色,绚烂的火光洒在浮动的水面上。

只要转动180°,同一幅画便产生了不同的内容。

是的,这就是颠倒画,和高童童学姐收到的鼠牛同体是一类东西。

感受着胸腔内的鼓动,我站起来凑近端详着画纸右下角的信息卡。

“作品名,花火。作者是——绘画社?”

这可不能当做简单的巧合。

我立刻打开手机和宋可发了消息。

像是早早就候在手机另一头一样,宋可秒回道:

“什么?要我查绘画社?可以是可以,正巧坐在我旁边的这位同学就是威名在外的师附社团部的部长,社团相关的事交给他准行。不过好奇宇澜是怎么想到的?”

我简短地把张若楠送给学姐的画和体育馆楼上的画很相似的发现告诉宋可。

还没等他大张旗鼓地发表感谢,我就继续在聊天栏中补充道:

“张若楠学姐已经升入高三,可能已不在绘画社现在的社员名单中,可以的话调查一下,一年前或者更久前的名单。”

打完字,我息屏踱步。身后的交响乐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和脚步声。

这样的推测还是太站不住脚了吧,画本来就是主观性很强的东西。。。

屏幕闪动,我挥指解锁。

“嗯嗯,感谢宇澜的提醒。不过,我已经考虑过这一点了。”

“不管是运气还是什么,真相就是——你猜对了!宇澜!”

“一年前的绘画社名单中,张若楠的名字正在其中,而班级也正是高二理二班。”

“还有宇澜,在一年半前的名单里也发现了她的名字。也就是说她在高一下学期加入了美术社,但高二下学期之前就已经离开了社团。”

从之前的反应看,高三理二班不存在和李若楠重名的人,调班的可能性也不大,也就是说学姐在去年还是绘画社的一员。

和宋可的沟通告一段落,我嘱咐他继续调查李若楠在社团中的情况,而我也站在了绘画社的门口。

脑海中冒出的猜测一步步沦为现实真是不可思议。

“咚咚。”

“门没锁,进来就好。”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间紧凑的画室,石膏像和不同物件的模型陈列在低矮的桌子上,围绕着桌子是数个参差摆放的画架,其中一个画架后坐着一位专心画作的女生。

“你好同学。”

“诶,你是——?”

“哦,我是一中过来参观贵校的社团活动的。”

“噢噢,你对绘画感兴趣吗?”

“倒也不是,我是过来帮朋友打听一个人的。”

“张若楠,以前应该是你们社的吧,有听说过吗。”

“你说学姐呀,当然知道啦。”

“学姐?”

“对,高一入社的时候看过她很多画,画的挺不错的。”

“也就是说,当时她是高二?”

“嗯,是的。不过没多久她就主动退社了,好像是学习方面的原因吧?具体也不太清楚了。”

女生停下画笔,顺了下额角的头发,像是在打量我一样。

“你是她的——朋友?”

“算朋友的朋友,吧?”

女生皱了皱眉,似乎不太相信我所说。

“对了!门外我看到了一副画,名字叫花火,是张若楠学姐画的吧?”

“噢,记得那张没落名吧?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比较熟悉那种画风吧。颜色丰富又赋予变幻。”

“这倒也是,学姐很喜欢画烟花一类的东西呢。”

“是吗?”

“嗯,至少不止门外那一张。烟花这种东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好看,同样意味着要画它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倒也是。”

“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喜欢画,她却说自己的愿望是成为烟花一样的存在。”

“只要遵循着轨迹升到天空,便能绽放出耀人的光彩。她好像还说了类似这种的话。”

“这样啊,想成为烟花。。。”

“哈哈,学姐就是这么神秘的存在啦,她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呢。我们老社长也特别欣赏这一点。”

“诶,是吗?”

“是呀,他们最近好像在综合楼那边搞墙绘。学姐今晚还过来借过颜料呢。”

“什么?她不久前来过吗?几点几分还记得吗?”

“你这样问我哪能说得出来呀。让我想想,嗯,社团演出开始不久吧。”

“她来借过那边的丙烯涂料。”

从女生指向的方向看去,桌上还剩下一桶红色的颜料。

“请问她画画的位置是在?”

“在综合楼的楼顶,就是天台上啦。”

果不其然,一切都连起来了。而转念间一个让我后悔万分的想法就从脑海里跳了出来,后悔是因为,仅仅想到这种可能,我便无法坐视不管。

匆匆离开了活动室,手机上的时间来到了9点08分,我点开夏关垣的头像,拨响了语音电话。

——未完待续。

上一篇:评测2018奔驰CLS350刹车距离测试及CLS350动力性能测试 下一篇:最后一页
推荐阅读